小月亮糯米糍

亲亲脸脸哇!

《拜月》

唤他的名字,风一样轻地唤他名字,且叫他错刀吧。哪一年他也曾放刀藏刀,只用宽大下垂的兜帽遮住那只盲掉的右眼,挥舞一根长长的鞭驱赶绣在原岭的黄白羊群,或坐在黑灰的石面,屈起腿生疏地模仿那位来自中原叫做帕尔哈提的道人的姿势吹响叶哨,以破碎,凌乱的调磕绊地奏完不属于他家乡的欢快小曲。然而羊群听不明白这样吵的声,单张开嘴咩出太长太闹的音,惊醒他与他藏在石缝的刀。


鲜嫩的草被羊的牙齿咀嚼成碧绿的草汁,他睁开如日那样明亮的左眼,看卷曲结绺的毛透出浅淡的绿,鲜活的绿。毛绒的,尚且还站不稳的羊羔被刀客抱在怀里,四只蹄子蹬得有力。他洗净了手上的血,却洗不去浸入骨血的杀意,但那只羊羔没有颤抖,反伸出柔软的,温暖的舌,舔过他粗糙的掌心与指缝,将生机递给这位刀客。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错刀忽然想起与帕尔哈提同看的弯月,想起帕尔哈提替他擦净双刀的血污,用被废的右手勉强摩挲过他眼上那道永不愈的疤,声音低得他几乎听不见。依拉勒,若你是这片土地生养的信徒,便只是信徒。你不是刀,你有人的感情,人的思想,你是握刀掌刀的刀客,是不会衰息的火焰。他也笑,握住帕尔哈提的手贴在胸膛,叫道人感受二十余年第一回这般激烈的心跳,他说不出话,发不出声,便只张开嘴,比出一个口型。


他不是谢木谢尔,不是谢木谢尔口中的刀。他应当活得自由,像这片土地恣意的风啊……吹过山,吹过岭,将燃烧的圣火吹得更烈,吹醒锁在仇与恨囚笼之中的无罪徒。拜月,是拜他与他人的心。

评论

热度(2)